江浙地区的人们的思想观念保守吗?当我和身边人讨论这个问题时,大多倾向于认为江浙地区的人更保守。一位来自浙江的朋友甚至向我提出了一个名词“江浙沪保守主义”。而这也是我青睐的结论。我来到浙江后感到的文化冲击比在美国感到的文化冲击还大。过去,我在讨论相亲习俗和物质主义时,已经提到这些现象在江浙地区尤为严重。
平时,我们经常把“江浙沪地区”放在一起,但如果把上海这座相当开放的国际大都市也说成保守的话,似乎很难自圆其说。但是,上海人民公园的相亲角这个婚姻交易所确实也在世界上臭名远扬。为了保险起见,我这里暂时把上海剔除,而是探讨“江浙保守主义”,尤其是我身处的浙江。
当然,中国内部的不同地域的文化差异,远远没有中国和美国或其他国家之间的文化差异大。地域差异固然存在,但很难捉摸,只要一旦谈论起来,很难不陷入刻板印象之中,并且肯定会忽略江浙地区内部的不同地区和不同世代的差异。我在探讨江浙保守主义时,只是试图构建一个理想型,它有可能不太符合江浙地区的现实,但也有可能贴近整个中国的现实。所以,其他地域的人也最好把这看成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正在发生的事情。
生活就是冒险
那么,这个保守主义中的“保守”是什么意思?在我看来,江浙保守主义是一种生活保守主义,这指的是在生活中的基本方面缺乏成长、探索和冒险精神,而是停留在既定的范围之内。具体表现耳熟能详,据说许多浙江人不愿意到外地去上大学,即便去了外地也想要尽快回来生活和工作。迁徙自由对他们来说似乎是一个完全不存在的概念。职业选择追求稳定,考公考编或者进入体制非常流行。婚姻也自然讲求门当户对,严重依赖相亲,伴侣最好也是江浙沪的甚至本市的人——至于浪漫爱情嘛,对他们来说,似乎只存在于小说和电影里。从心理上来说,江浙人是不思进取的、缺乏开放性的。所以,当他们临近找工作或刚找到工作后,就常常会发现自己未来的人生是“一眼望到头”的。
有些人可能会反驳说,江浙地区有很多商业方面的创新,但这跟我所界定的生活保守主义没有关系。因为,相比于生活的基本面,在一个既存企业内部的某个特殊领域进行某些创新,这只是一个相对技术性的层面。但生活保守主义肯定会导致创业精神的消亡,因为年轻人蜂窝进入编制或大厂。我感觉到,创业精神在浙江年轻人这里已经逐步走向了消亡。今天的马云、宗庆后和李书福在哪里?
我所说的生活保守主义,不是说,江浙人不怎么纹纹身、逛夜店、约炮或者享受各种夜生活。这些东西一概不是我所说的生活基本面。我说的生活基本面主要指的是生活地域、职业和婚姻的选择倾向,而不是各种特殊方面。当然,生活基本面的保守性会渗透到生活的各种特殊方面,并且渗透到他们的政治意识形态之中。顺从、服从或者“岁月静好”是浙江人的特点,他们谈论政治的时候谨小慎微,或者根本不会谈论——浙江人倒是很喜欢吹嘘行政手续方面的便民措施——上海人和北京人则相反,他们更喜欢谈论政治,甚至四川各个小城市和农村的人都有更强的政治意识。
最近我注意到,一位本科和硕士都是浙大毕业的杭州人,在杭州市某个区的民政局找到了工作。据说这个人相当有才华。我和一位朋友一致同意,他去了民政局的话,他的才华就发挥不出来了,所以我们为此感到惋惜。我们只需想象一下,一个美国常春藤院校毕业的富有天分的美国人,是不太可能考虑去做什么公务员的。
在我看来,生活保守主义不是一种好的价值观。而一个充分发挥机能的人应该尽可能地对经验开放,这意味着要承认生活中的各种风险和挑战。
心理学家卡尔·罗杰斯在给格洛丽亚进行示范性咨询时说过这样一句话:“我想,我深切感受到的一点是,生活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it’s an awful risky thing to live)”。这也成为了罗杰斯的一句名言,并且切中了要害。为什么罗杰斯会这么说呢?格洛丽亚是一个单身母亲,而她最近在跟一个男人有性生活,她很苦恼,不知道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自己9岁大的女儿。然而,在她内心深处,她知道这件事应该告诉女儿。罗杰斯意识到格洛丽亚其实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所以才说出了这席话。他接着鼓励格洛丽亚承担起生活的责任,当然他的办法是承认这种责任的挑战巨大:“承担起你想和她在一起的那个人的责任,这是一种地狱般的责任,一个非常可怕的责任。”
拒绝承担责任,生活就会裹足不前。生活沿着既定的轨道前进,那么唯一的责任就只是确保不越轨。但这不是真正的责任。只有我们自己赋予我们自己的责任才是真正的责任。
只要我们认识到生活本身就是一场冒险,那么我们就更愿意承担生活中各种基本的或具体的风险。只有我们牢固树立“生活就是冒险”的观念,我们才愿意承担起生活的责任并迎接挑战,并且对生活更具开放性。一旦牢固地树立这样的观念,那么就很容易发现,假若要过一种典型的江浙保守主义生活,我们会损失太多的东西。
我在《美国的成长文化与中国的躺平文化》中已经鼓励了一种主动迎接生活挑战并承担起生活责任的成长心态(growth mindset),而不是固守不变的固定心态(fixed mindset)。在《拒绝成长,拒绝走出自身——评中文互联网中一种日益升高的口吻》中,我更是点名批评了中国互联网中目前疯狂蔓延着的固定心态。
下面两张图片显示,如果一个人要想获得最高的表现,那么必须处于一定的焦虑状态。而如果一个人想要成长,则必须走出舒适区,并依次通过恐惧区和学习区。停留在一个不让人焦虑并让自己感到舒适的范围,一个人是永远不会成长的。只有拥抱风险,一个人才能成长和改变。追求一种没有风险的生活,一个人就停滞了。
在理想状态下,一个人应该处于一个持续不断地成长的状态,而一个人停止成长,他的精神世界也就半死亡了。正如心理学家乔丹·彼得森所说:
你应该害怕冒险,害怕追求有意义的东西。但你更应该害怕原地踏步。
You should be afraid of taking risks and pursuing something meaningful. But you should be more afraid of staying where you are.
每个人都应该记住这一点。
物质主义与生活保守主义的联系
我在《论物质主义生活方式》中已经对物质主义进行了集中的分析和批判。正如我所说的,物质主义这种病毒正在江浙地区肆虐,尤其是污染了相当多年轻人的心灵。经济相对发达并不是物质主义的原因,因为导致这种现象的原因主要是精神方面的欠缺,而不是物质方面的。一个精神丰富的人是不可能把生活的基本价值寄托在物质上的。
那么物质主义跟生活保守主义是否有关系呢?我认为是有的。而我的理论或许还处于一个比较粗糙的状态:生活保守主义使得他们在精神方面没有什么追求(他们生活在父辈的土地上,干着一份稳定的不需要发挥创造力的工作,而亲密关系也没有浪漫爱情),因此生活也处于一个比较沉闷的状态,在主要方面都找不到生活的意义。他们的成长停滞了。他们的生活是一眼望到头的。
同样,也是由于生活保守主义,他们当乖乖女和乖乖儿,不进行打牌或者各种夜生活等娱乐活动,并且颇为自己的“洁身自好”感到自豪,而主要的娱乐活动自然就是窝在家里玩视频游戏、刷社交媒体、玩猫或遛狗。在社交媒体上,由于很多女性都顶着一张网红脸,导致大家的长相甚至看起来都没有什么区别。叔本华说:
人类幸福的两个死敌就是痛苦和无聊,对此我可以作这样的补充:每当我们成功地远离了上述其中一个死敌的时候,也就在同等程度上接近了另一个死敌,反之亦然。这样,我们的生活确实就是在这两者当中或强或弱地摇摆。这是因为痛苦与无聊处于双重的对立关系。
《人生的智慧》
于是,无聊便从四面八方侵袭着生活保守主义者,而他们又不屑于进行所谓的低级的“放荡”娱乐活动,那么假若他们缺乏一些高级精神活动的追求的话,当他们置身于这样的高度商业化的各个城市之中,就理所当然地只能从物质财富中寻求刺激。当然,他们也到处去旅游,这可能是他们唯一的精神休闲活动。
相反地,不断成长着的有着成长心态的人,生活中有许多事情可做,他们能够从工作中寻求意义,享受着浪漫爱情的滋润,友谊也富有意义,同时还要不断地提升自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把自己的生活价值放在物质财富上?当然,我不是说这些人不会琢磨怎么赚钱,我认为理财是成长的必修课,但不应该把生活的基本价值放在物质财富上。用物质财富来衡量人生是最愚蠢的做法。
现代婚姻的基本原则,“两头婚”与“门当户对”现象批判
现代世界的婚姻有两个基本原则,一个是婚姻是目的而非手段原则或浪漫原则,另一个是以小家庭或者核心家庭为中心。黑格尔在《权利哲学纲要》中对现代婚姻的基本原则已经做了阐释,而这本书写于两百多年前:
在不太尊重女性的那些民族中,父母对于婚事总是按照他们的任意来指定,而从不询问当事人的意见。而当事人也乐于听从指定安排,由于感觉的特殊性还没有提出非分要求……在其他一些情况下,对财产、门第、政治目的等考虑可能成为决定性因素。在这里,如果把婚姻当作希图达到其他目的的手段,就会出现巨大困难。相反地,在现时代,主观的出发点即爱恋被看作唯一重要的因素。(婚姻是目的而非手段,浪漫原则)
家庭之伦理的解体在于,子女经教养而成为自由的人格,被承认进入成年人行列,即作为法权人格,并有能力拥有自己的自由财产和组成自己的家庭——儿子便成为家长,女儿便成为妻子——,从他们在这一新的家庭中就有他们的实体性使命。同这一家庭相比,仅仅构成始基和出发点的第一个家庭就退居次要地位了,更不必说宗族了,因为它是抽象物,没有权利。(核心家庭)
婚姻是目的而非手段,则指的是婚姻并不是家庭或家族联姻的工具,也不是获得物质利益的工具。婚姻是否能够建立,应该完全以两个当事人的主观性为准——也就是他们是否存在浪漫爱情。只有在前现代,人们是为了其他目的而结婚的。
核心家庭原则指的是,家庭这个概念应该是以各个小家庭为主,而各个小家庭一旦形成就应该和原生家庭有分明的界限。子女到父母家,或者父母到子女家,本质上都是作为客人出来,而不是什么主人。只有在前现代才存在一个家族包裹一个个小家庭的现象。
只要我们牢固地掌握了现代婚姻的基本原则,那么就很容易体会到江浙地区最近流行的“两头婚”和一直以来都流行着的“门当户对”观念是有多么地反现代。
根据一个网站的说法,“两头婚”指的是:
结婚前,双方家庭就已约定好,结婚后小西依然可以住在娘家,也可以到公婆家居住;同理,小争也如此。而且,两个家庭商定,小夫妻共生育两个小孩,按照出生顺序,一胎跟男方姓,二胎跟女方姓。家庭里也没有外公外婆的概念,小孩对爸爸妈妈的父母都叫爷爷奶奶。
“两头婚”不啻为一个非常严重的倒退。因为核心家庭居然有向原生家庭回滚的趋势,但按照现代婚姻的原则,核心家庭是应该彻底独立出来才对。提前就这样确定好生两个孩子而且两个孩子各姓一边的做法也非常可笑,彷佛核心家庭的生育只是作为工具,分别给两个原生家庭交差一样!
至于“门当户对”则更具欺骗性。可悲的是,许多人都不能理解这一点,坚称“门当户对”是对的。大概来说,“门当户对”仅仅在以下意义上是对的:兼容性在亲密关系之中非常重要。而“门不当户不对”很有可能的结果就是不兼容。但兼容性指的是双方人格和精神品质的兼容性。比如,一个“城市大小姐”跟“农村小伙子”显然在任何意义上都聊不到一块儿去,这不是因为他们家境悬殊,而是精神世界不匹配。
那么,江浙保守主义中的“门当户对”错在哪里了呢?那就是片面强调物质因素的门当户对,而完全不考虑精神因素的门当户对。然而,就亲密关系这种精神联结来说,精神因素的“门当户对”才是真正重要的,而物质因素的“门当户对”则并不重要。而一味强调门当户对,几乎肯定会导致精神因素受到忽视,进而导致缺乏意义的婚姻。
让我们假设这样一种情况,并且以中国为语境(美国的情况完全不同,因为那里没有中国这样的城乡差异)。“农村小伙子”虽然出身农村,但是自读本科以来就在大城市生活,并且在大城市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他现在已经跻身大城市了——比如杭州。那么,这个小伙子跟“杭州大小姐”(我们假定这位小姐体现的是中产阶级上层的典型女性形象)之间是否匹配呢?在真实世界中,大多数情况下,他们还是不般配,因为小伙子虽然在自己工作上的业务水平不错,但是精神世界尤其是阶层意识没有提升,并且跟原生家庭关系暧昧——于是他就是通常所说的“凤凰男”,他们身在城市,灵魂还是农村的。所以,这个小伙子跟“杭州大小姐”是不匹配的,因为他们即便物质因素是匹配的,精神因素却一点也不匹配。
然而,在少数情况之中,这个小伙子不仅业务能力不错,而且精神世界和阶层意识也提升到了大城市的水平,还跟原生家庭保持了清晰的界限。那么我们就可以说,他是一个真正的新一代的“杭州人”,他跟那位“杭州大小姐”是般配的,假如他们已经擦出浪漫火花的话。这也告诉我们,提升自己的阶层意识和整个精神世界并且跟原生家庭保持距离是非常重要的。
“两头婚”和“门当户对”的错误就在于它们使得江浙地区的婚姻观念和婚姻实践仍然停留在了前现代,至少落后西方世界两百年。
“江浙沪独生女”现象批判:江浙大孝女?
我在《中国式女儿》中已经对中国年轻女性的现状做过一个诊断,而所谓的江浙独生女很明显跟我所说的“中国式女儿”的成长经历有很大不同。江浙沪女儿幸运地在成长过程中没有受到各种侮辱、打压和轻视,而且大致过着衣食无缺甚至物质殷实的生活。据说,她们一直是在爱的氛围之中长大的。
这的确令人羡慕,尤其值得中国其他地区的女性羡慕。假如没有江浙保守主义的话,江浙独生女们的确有可能成为许多人所理想着的独立女性。然而,有了江浙保守主义,她们就变成“江浙沪大孝女”了。“江浙沪大孝女”是一些江浙沪女性的自嘲,也就是在生活的基本方面对父母言听计从的人。这显然是一个很不祥的概念,这意味着这些人是非常不独立的。江浙地区的女性是江浙保守主义的最大的牺牲品。多年来的优渥生活使得她们经常认为生活中的诸多事物是自己应得的,地球应该围绕自己转动,这就是所谓的应得心态(entitlement mentality)。
前面已经讲到,江浙保守主义是一种生活保守主义,而江浙沪独生女们则更是多了一层压力:来自父母的压力。父母的爱似乎不是完全无条件的——跟卡尔·罗杰斯所倡导的“无条件的爱”不同——而是期望未来她们可以有所回报。更多的爱,更多的回报。这很有可能是江浙沪独生女们的生活保守主义的一个原因:除了出国留学或者短暂几年的外出学习,她们不愿意去远离江浙沪的地方工作和生活,甚至不愿离开自己生长的城市。至于出国留学,似乎主要作为一种物质资本进入到了“门当户对”的要价或者某个社交俱乐部之中,而不是真正地去冒险。
同样,她们努力地想要进入编制,干着一份稳定的工作,因为来自父母的支持似乎是无穷无尽的。当然,她们也心甘情愿地接受了各种形式的指派婚姻,也就是相亲,拒绝了婚姻中的浪漫爱情的可能性。最后,养尊处优的生活自然也让她们不加反思地过着一种物质主义的生活。
假如我们牢固树立“生活就是冒险”的观念,正确认识到物质主义生活方式的可怕之处,认识到浪漫爱情的重大意义,认识到一份有意义的工作的重要性,我们就不会羡慕“江浙沪独生女”了。
结语
江浙地区的读者们在阅读这篇文章时可能会感到自己受到了冒犯,在此我必须致歉。当然,我的思考也是建立在了和一些江浙朋友的讨论之上。而我批评的显然不是生活在江浙地区的人,而是弥漫在这里的生活方式和心态。我们都有责任把自己从一个糟糕的生活方式和心态中拯救出来。其实,我接触到的许多浙江人都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并且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做出了反思和改善。
我不知道自己还会在浙江生活多久,但假如我不久就要离开的话,那么,作为一个知识人,我想我应该为这片土地留下点什么,也就是发挥自己的批判性职能。这是我的责任,而这就是我留下的东西。
但是,有一个本土化的问题你没有考虑到啊,越是遇到奢华,就越是需要民俗和传统来保护自己。越是没有目标,就越是需要一座灯塔。
在这片地区,欲望的放纵会遭致毁灭。无数人用血泪尝试出的真理。
精神的保守是一种保护,如果没有一切不好的习惯,也就不至于因为这些习惯遭致毁灭。
我们成长过程中都耳熟能详各种因为赌博,贪婪,爱美而遭致破灭的例子。网贷,或者各种糟糕的东西是无处不在的,想在独木桥上安稳的走下去,没有他人的帮助是不行的。可是人那种自由的精神,又会和朴实的无知相矛盾,会去质疑传统的必要性。
我承认,打破这个藩篱很简单,但是你该怎么把那些再装回去呢?而且你怎么再回去呢?本身为了隔绝内外的保护,又怎么让你自由穿梭呢。
我觉得在你所说的,一边是民俗和传统,另一边是人的贪欲,这两者并不是一定要非选择一个的。显然生活有第三条道路,而且是更好的道路。
之前谈论的是自由精神的弊端。
现在说到了生活。
那就当吐槽了。最后一段头晕乎乎的说梦话
我忽然觉得很没有发言权,因为生活在我的记忆中仿佛是颠簸的,不稳定的,随时要倾覆的。
我在这里没有看见更好的路…虽然在外面看见过。可是我没法解释为何这样。
就仿佛一直生活在经济危机里,膨胀的货币丝毫不容许你停下一刹那。
可能吧?
2015年吃饱一顿麦当劳只要15元,2024年要40元。而我吃饱要70元。
在我印象里,大概两年就一次全体性的经济危机。生活是支离破碎的,除了上强度就是上强度。除了责任就是责任。
对江浙沪的婚姻有什么好关心的呢?女的看不上本地男的(除非外地考虑蹭男方房子,但是这种又看不上,我就遇到一个考进苏州公务员,相亲条件房价顶点的时候在苏州买一套房,听到就直接拒了),外地人考过来的更加优秀和卓越。
感觉很疲累,自由的婚姻和恋爱都不存在这里。那不就意味着空想吗?种子扎根在土壤里才能发芽,可是哪里有阳光呢?活着都是一件艰难的事情了,幸福的她们真的存在吗?如果没有父母,谁能够和全国最优秀的学子同台竞技?或者是不知从何而来的,在这里站稳脚跟的人们。曾经我以为上海人的平庸是个笑话,现在却是残酷的事实。丹顶鹤和麋鹿的保护区已经不够了,手持利刃的猎者环伺着它们,兔子占领了澳大利亚,袋鼠要侵略梵蒂冈,谁关心纺织厂的玩偶都是熊猫呢?你知道番茄酱变稀了么,不,你不关心这些,你就知道吃。【取自柴郡猫的表情包】
弱弱问一句,你平时讲话也是这个风格?
应该不是吧?只偶尔在思想激烈的时候才会这样。
问得好,这个问题能很好帮你判断回复的必要性和如何回复,哈哈哈
能认识到上海人的平庸很不容易了 因为家庭条件优越而稍微努力一点就觉得自己无敌优秀的上海普男真的好多
从自身的发展来说,生活和接受苦难是必要的一部分,但是从全国人口最多的地域来看,这种从生活中衍生出的哲学并不成立。因为没有稳固性而追求稳固性,人是什么呢?在过去是不可替代的,过去希望机器为人服务,在现在居然开始谈论ai会不会抢夺自己的工作。这不就是他自己的写照么?都说江南好,我朋友来到江南,一路哀伤着梦碎跑去大理了。这里的生活就是那样的,容不下披头士乐队,也不值得有梦想,让天台上的鸟坠下吧,这是他们梦中的归宿,谁都不知道怎样活着,有几个人能负担起自己昂贵的活着呢?五年前的东西如今已经一文不值了,植物大战僵尸的最后一关,普通僵尸已经毫无机会了,可院子变大了吗?从齐心协作的凡人,到看着超级英雄一跃而下,世界变得更好了,是吗?
这些想法正是在蛋壳中,尚未孵化。
有意思,我觉得你很适合写散文,这种风格让我想起美国文章家或散文家霍格兰德。他的东西中国这边没有翻译。当然国内可能很难接受这种风格。
接受苦难也许是对的,但人的注意力还是应该放在追寻幸福。这是积极心理学带来的最大贡献。
脑子一片浆糊了喵。
谢谢喵,但是别过高夸奖的说。
以前写过一些,但是大概100-200阅读,后来受到现实打击就放弃了喵。
写了很多但是好像很没逻辑。
重新精简并调整了一下
1.疑惑对子女的压迫和塑造为什么会是合理的?
2.对集体主义的顺从,是一种简单的生活方式。
3.比起像冲浪一样,具有精神和思考,不如投机来的简单和愉悦。
4.投机对心灵的腐化。
原文:
现在基本是依靠旅游或者谈论才能激发情感。而且有的时候感觉自我矛盾。自为的精神和谄媚之间很难把控。
不过可能我把主题搞错了吧,我一直在谈论自由精神在江浙沪的弊端和困境。不过在具体的人身上,我也遇到过那种没什么追求的像量产的人一样。恐怕他们没有能力在网中钻出一个洞吧?
站在你面前的,是一只折翼的鸟儿,聪明的用脑壳撞碎了玻璃的乌鸦,谕示恶兆的鸟。其他人大概是看着玻璃,透过影子沉溺吧?仇恨的看着里面的光,叽叽喳喳的议论着里面的财富。然后又开始埋头琢虫子。
物欲就好像伴随着鸣虫一生的困境,将每一个人都冲刷进河道里,伴随着浩浩汤汤的洪流,在生活的大势中形成秩序。至此,人的生活仿佛被固定了,幸福的终局已经被决定,谁努力就能得到幸福,谁也得不到幸福,仿佛一个悖论。
总之想要自己从大势中开辟一条生活的道路很难,顺流而下是一个简单的选择,虽然遇到困难和阻碍,但是已然少多了。只要通过物质,就能解决面临的困境,或者反过来,面临困境是因为不足的物质。只有充分的技巧才能冲浪,但是快速的投机却能随着海浪上岸。
这种投机的欲望必然伴随着对金钱的渴望,金钱的渴望则又一次腐化人的精神。
因为抽空写的脑子晕的不行了,后面就思考不下去了。
我觉得你很有文字表达上的天分,只需要稍加培养和约束。只是我不确定这片土地的文化环境是否愿意看到这样的天分。
文字是思考的产物啦,这种思考普遍的不需要,个别的需要。所以,如果我不把我的思想交给他人,也就保留了我自己思考的权力。思维的正确和谬误虽然无从验证,但是从其本身的存在中获取幸福,从我自身中汲取幸福,而不是通过思考和外部的物质交换。
当然这样我的自身就处于一个不安的境地了,思考还是生活,当然这不是一个选择题,而是这二者作为整体是有一定矛盾和冲突的。或者说,生活不想要思考,想要独占一切。
说白了还是过于现实,不去追求那些“虚头巴脑”的,只想过好“小日子”。然而这种想法会导致社会没有前进的驱动力,全面停滞甚至倒退,就像中国几千年的皇权社会一样,最后导致“小日子”也没得过了。
非常同意!
在一个上海本地人很多的公司工作,我感觉以上内容对上海人同样适用。未婚的每天都在想着怎么花钱,已婚已育的每天都在关注娃。我很难理解,为什么她们那么有钱却把日子过得如此狭隘,真的不会觉得无聊吗?
我觉得肯定会觉得无聊。我想这也是为什么现在物质主义和养猫现在会这么流行的一个原因,用来抵抗无聊……关注娃当然未必是坏事,但中国人很容易全身心就集中在娃身上去了。
这些大概率是新上海人,由于眼界认知,以及自己的成功路径依赖,造成存在较为严重的阶层滑落焦虑。直接拆迁起飞的上海人或者老上海人,并不是这样滴。
是啊,上海待了7年,我是呆够了。电梯里公司里的闲聊话题没有一点新意。最近王婆说媒很火,结果同事的第一个疑问是,她是怎样挣钱的…..脑子已经被塑造的很典型了。
文章高估了大多数中国人,或者说作者理解的已经解决了基本的物质条件需求的江浙地区的人的精神需求的强度和层次。也低估了所谓的农村的,或者“凤凰男”的阶层人的生活智慧。这里面包含了很多的刻板印象和一些看似讲得通,但实际上却很有偏差的分析。实际上其实可能是自己存在对于幸福的标准定义或者预设。我最近几年和河南老家的亲人和年轻人沟通,从他们身上学的到人生智慧并不少。他们不需要很多的详细的智识,也能把社会情况,自己的能力做调谐。这里并不是说认知上不知道人生能有“美好”,所以才能很容易自洽,因为在现在这样的信息社会,这样的现象客观上和声量上都较为少见。而是说,具体个体获得自己的幸福体验的路径并不是得先知道才能得到。这种先验的智慧不仅存在在哲学里,也真实存在在人群中。我最近几年就特别喜欢和我的小学文化水平的父亲和大字不识的母亲聊天,他俩的身份只有工厂工人和农民。
有趣。我有一点很佩服我爸,他似乎是一个完全没有物欲的人,而且有时候也这样发出教诲。其实幸福学基本上就是一门经验科学,也就是里面得出的结论是从无数普通人的生活中抽练出来的,而许多天才的生活反而过得并不幸福。绝大多数过得非常幸福的人都不是因为看了什么书或受过什么教育才变得这样。所以跟富有人生智慧的老人打交道当然会很有帮助,不过其中肯定会有一些局限性。
我是浙江农村长大的人,没有感觉到冒犯,文中所说的情况确实比较常见。但是也只是拿少数个例给群体贴标签。
不同代际、城市农村,浙南浙北,不同家庭,二十年前或是现在,差异是非常巨大的。
是的,作者低估了老一辈人真实的人生智慧。可能实际接触到的真实的和老一辈人沟通的经验并不多。
评论区开始陷入强度争论了,下一步就是不如龙王一转/不如老年人一根毛。思考在实例面前被挤压了。超感性在现实面前消融了,昨天我又陷入苦闷,思考的意义是什么?正是因为我没法反驳,所以思考才显得那么苍白无意义。
我怎么证明我思考呢?我说:我玩原神,于是大家就理解了,是原神害的他。思考就这么背上了恶名才能存活下来。
这两天无意中搞明白我表达的意思叫民粹。
博主的文章真有意思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