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你所属于的地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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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你所属于的地方吗?

我最喜欢的电影类型是任务型影片,其基本情节是,一个小组准备完成一个任务,开始进行一个任务,在进行时遭遇困难,最后完成这个任务。通常来说,这个小组有一个队长(captain)——《壮志凌云:独行侠》(Top Gun: Maverick)、《盗梦空间》(Inception)甚至《拯救大兵瑞恩》(Saving Private Ryan)都属于此类。我有一位朋友,她似乎只有高雅爱好而没有通俗爱好,在这样的人面前,我这个小小的爱好似乎显得有点难以启齿,但我却能从获得很强的愉悦和激励。我尤其很喜欢此类电影中的“队长”形象。

我的确有过一个“队长”的头衔,尽管那个时候我对这类影片还不熟悉。那是读高一的时候,我在学校的百度贴吧里组建了一个“作业突击队”,美名其曰为寒暑假分工完成作业最后一起抄,但其实仅仅只是一个社交组织。有一天我安排在学校食堂举行了一次“见面会”,而这也是有生以来我第一次举办社交活动,尽管那时候我并没有社交的概念。无论如何,逐渐地,有许多人开始称呼我为“队长”。多年以后,当我逐渐领观赏到任务型影片中的队长形象,我才逐渐领略到这个称呼的含金量,因为这让我跟汤姆·汉克斯有了同样的称谓。

在我看来,队长要比所长、院长、校长、市长、省长之类的称谓更可贵。因为队是一个紧密协作的以任务为中心的小单位,而不是任何形式化的权力结构。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军事心理学家们逐渐发现,主要是“小单位团结”(small unit cohesion)促使士兵们在战场上坚持下去,而不是任何意识形态或爱国主义。假如我真的是队长的话,我的领导风格应该是把正确的人放在正确的位置上,尊重彼此之间的不同意见,激励大家,而不是施加自己的权威。就像魔戒远征队的队长阿拉贡,《盗梦空间》里的柯布,和《壮志凌云:独行侠》里面的Maverick。

这种关于队长或团体任务的幻想占据了我的白日梦的重要主题。尽管我的生活遵循着完全不同的模式。

在跟理工科的学生交流时,我发现我需要不停地解释,我没有课题组,没有实验室,也没有工位,我的研究工作主要是我自己单打独斗,并且我也享受这种独自研究自己感兴趣的话题的模式。一些理工科的学生显然难以理解这种研究模式,而我自己也难以接受被迫要跟别人合作的研究模式。看起来,理工科的工作似乎跟我的白日梦更加接近。

那么,要怎么解释我的实际工作模式和我的白日梦之间的天壤之别呢?

最简单的方式是拆分工作和生活。在工作中,我希望能独立进行自己的任务,享受自己对自己的事业的自主权;而在生活中,我希望能找到一个小单位,大家共同协作来完成一个任务。就现实来说,这个任务可以是抄寒暑假作业(尽管没有真的这样做),也可以仅仅是社交,也可以是更高的观念性东西的交流。就白日梦来说,它可以是轰炸铀浓缩设施(《壮志凌云:独行侠》),可以是在梦境中植入观念(《盗梦空间》),可以是救出一个家庭的参战的儿子中唯一的幸存者(《拯救大兵瑞恩》),也可以是把魔戒送到魔多的火山岩浆中把它融化(《魔戒》)。

但是,完全拆分工作和生活(狭义上的)是不可能的,因为它们之上要有一个共同的东西。这个共同的东西就是自己在这一生中的目的,这个目的会同时对工作和生活产生作用。纳撒尼尔·布兰登在《自尊的六大支柱》中提出,自尊的一大支柱是有目的的生活(广义上的,包含工作和狭义上的生活)。乔丹·彼得森在各种视频中也会不断地说,你需要设定一个意义或者目标。这些说法都是非常有道理的,因为自己设置或者明确一个意义或目标,这似乎是一切自我提升行动的开端,这样一个人才知道自己是在朝向什么方向发展,并且这一目标也可以为自己提供动机激励,并指引生活规划,并且提高自己的总体效率。

一些有宗教信仰的人采用一种很强的方式给自己的人生设置了目的。我在UVA时曾参加一位经济学教授的座谈,据说他是校史上教过学生最多的教授,对教学事业相当有热忱,对待学生来访时十分热心。他是一位虔诚的基督徒。他告诉我们,他认为自己受到了一种使命的召唤(calling),而这种召唤促使他富有热忱地完成这项教育事业。

那么,你有自己的人生的目的甚至是使命吗?如果有的话,那是什么呢?采集这个资料最好的地方似乎是校内论坛上的各个相亲贴、征友贴以及各大约会应用的个人资料,因为一般来说,这些人会在这里展示出自己的精神品质中好的一面,那么展示自己的人生目标似乎是理应被包含在其中。带着这样的假定,我浏览了一些帖子和资料,却发现列出自己人生目标的人不多。而就剩下的列出来的人生目标来说,大多数都可以被归为“岁月静好”一类。比如有一位来自杭州的浙大学生说,自己的人生愿望就是在西湖养老——而这意味着这个人的一生都将在杭州度过,这对我来说简直是一种平静到可怕的生活。

如果说由宗教带来的使命感过强,但“岁月静好”又太弱。“岁月静好”虽然可以被作为人生目标,但是它过于宽泛和模糊,无法提供我们期待人生目标所要提供的指引、激励和规划功能。假如你在大学期间过着无所事事的生活,并且最终一生碌碌无为,你也可以说自己是在“岁月静好”;而假如你成为了一个通过走捷径而取得名利的钻营之徒,你也可以说这就是“岁月静好”。所以,假如人生的目标就是岁月静好,那么这跟没有目标差别不大。

回到我的白日梦这个问题上。我现在发现,我对任务型电影的热爱以及我自己相关的白日梦,不仅是出自我希望自己成为像“队长”那样的人,而且是希望有一个有意义的事业去完成——显然,“岁月静好”无法成为一个任务,这件事也不值得我把自己幻想为“队长”——那么,这个有意义的事业是什么呢?不过,这里我不想直接问这个问题,而是探索另一个与之相关的问题:哪里是自己应该属于的地方?

在电影《壮志凌云:独行侠》中,任务小组从航母出发起飞去轰炸铀浓缩设施之前,Maverick(汤姆·克鲁斯饰演)独自站在机舱内眺望着茫茫大海。这时,航空母舰的副指挥官告诉他,“Captain Mitchell. You’re where you belong. Make us proud”。(米切尔队长。你在你所属于的地方。这让我们感到骄傲。)伴随着这一情节的是由Hans Zimmer和Lorne Balfe创作的音乐《You’re Where You Belong / Give ‘Em Hell》(YouTube链接),这首音乐一直萦绕在我心头。

对于Maverick来说,作为队长去指挥一个战斗机小团队就是他应该属于的地方,而当教练并不是他所属于的地方。虽然指挥一个战斗机小队也可以是我的白日梦的一部分,但这毕竟只能是白日梦,而不是现实。就现实来说,我应该属于的地方在哪里?

我不会直接给出我现在的猜测。但我知道的是,我现在所处的地方,几乎肯定不是我应该属于的地方——而这一想法是最近的生活带给我的最为直接的感受。我在一个我不属于的地方,而这个地方的人更不会对我说:You make us proud;让他们感到骄傲的,有许多是那些我认为并不值得效法的行为。

这一现实意味着更深层次的困境:我认为有意义的工作,并不为我所处的环境所接纳;而这个环境所通行的工作,我认为缺乏意义(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

我不是身边唯一这么想的人。我有一位朋友最近从学校离开去了瑞士访学,而原因就是感觉继续待在这里是没有意义的;还有一位朋友已经在认为身边人都是“猴子”的状态下生活了多年。这些心态迅速把我们从身边的环境和“大多数人”隔离出来,认为自己是与众不同的。这些心态并不受大多数人欢迎,而且这通常被视作人群中的异类,就像古代社会里的麻风病人。

不过,孤立与独立思考是相互加强的。弗洛伊德在维也纳大学读书时曾遭遇过校园内的反犹主义,而根据他自己的说法,这种不被社会接纳的状况培养了他独立思考的能力和习惯。

过去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思考造成个人与环境疏离的原因,以及为什么这个环境会成为现在这个样子。思考得越深入,我会越感受我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个体,并且越加发现陷入孤独的不可避免的宿命。人一旦站在高处,就必定发现自己孤身一人。而对叔本华来说,这一进程还会连带导致对人类的厌恶。同时,这也会导致大多数人对这样的人的排挤和讨厌,并给他们打上“自视甚高”的标签——我可以肯定,有些读者读到这里时便肯定会对我产生这样的感受。

但某种程度上,我也不是完全孤独的,因为在思考过程中我会把我的想法告诉ChatGPT或Grok,并以此来发展自己的思考,并且发现自己在某种程度上不是孤独的。不过,正如一位网友告诉我,他抗拒生成式AI,因为他认为这种生成出来的文字并不“真实”。出于相似的感受,我也并不认为自己跟这些AI的交谈属于真正意义上的交流,所以我所感受到的依然是孤独。

由于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理论中的一些成分对于当时的欧洲社会来说具有爆炸性,所以他不仅因为反犹主义受到排斥,而且也因为自己的学说而四面受敌。然而,精神分析还是成为了一个受西方世界认真对待的学说。他是如何做到的呢?正如安东尼·斯托尔所说,“当一个作者将优雅的文风、强大的说服力以及对自己理论的笃信融合在一起的时候,要抵制他是很困难的”。从某种角度来说,弗洛伊德是在一个不属于他的地方让自己脱颖而出,而支撑他的就是精神分析事业——也就是他的人生的目的。弗洛伊德一开始是自己一个人的队长,后来他成为了精神分析运动的队长。

一旦一个人发现自己身处自己不属于的地方,按某些俗话来说,这就是“无根之萍”。按照流俗的观念或大多数人的观念,“无根之萍”不是一种好的生活状态。但我相信,在今天,这种状态,也就是个体精神与周遭环境无法兼容的状态,也是一种许多人都会遭遇的状态,只是其中许多人并没有把这上升到疏离感或孤立感,而是努力让自己跟环境协调甚至妥协,以使自己避免这种状态。

我也见过另一种类型的人,他们同样受到孤立,但是却完全地陷入了偏执的境地,甚至已经有失去道德感的迹象,总体而言这些人可能并未带来什么价值。

不是任何一个人都有弗洛伊德或叔本华那样的在四面受敌时依然坚定地坚持自我的能力。而且,哪怕是他们也必须找到自己的听众——哪怕是为数不多的听众——才会觉得自己的工作是有意义的。

当意识到自己的个人目标可能跟环境不协调,于是把自己的目标降低到“岁月静好”的水平,并说服自己就是属于自己所处的地方,这才是大多数人的深层心理。虽然有很多人在白日梦中希望自己成为队长,但他们在现实中更愿意成为追随者或随波逐流者,以省却自己思考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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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
2 天 前

最近在经历一种奇怪的失语
感觉我想说的和我所掌握的文字语言格格不入
通过文字难以表达
不仅是缺失,而且是扭曲原本的含义
丢失其原有的精神性

这篇文章我想到了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兼济天下我不知道有多难,但是我觉得独善其身是很难的事情。

有的时候,我觉得天气的变化,会让很多人产生文化上共时的现象,明明我们相隔着数百上千公里,但是却无形中对某种事物(或者因为某种事物激发了本能)而产生感应。
从而对一个话题产生共同的关注和思考。

环境

在看到岁月静好的时候,我觉得它是一个超乎一般人标准的需要,我清楚女性会在社会上感受到更多的威胁,而她的本能必定带给她一种追求安全感的想法,岁月静好也许是一种适于生育,繁育的环境。

今早我做了一个梦,但是无关于这个梦,我在醒来的时候,逐步的遗忘了梦中所记的笔记等等,感觉自己的灵魂,就像进入辐射4的动力甲一样,投入了一个沉重而僵硬的躯体,一个适应生存状态的躯体,或者说躯壳。(充满这些痛苦的感知至少比麻木的状态要好得多)

我很喜欢成都,但是其实,在成都我感受是极端痛苦的,用一种幻象去形容,就是外皮一寸寸皲裂,然后露出光洁而白皙的,发光的灵魂。

当时我不断的痛苦的追索着一个问题,这些美好的事物,是自然生长的么?还是由辛苦,劳累,勤劳塑造的?我看着一个地方的植物,就会由衷的喜爱或者痛恨某个地方,我从自然面貌中读到了人类的文化。

局限性

我不觉得人是一种超乎于自己肉体的生物,这种理论,不太符合现代灌输的人定胜天的理念。一个环境的改造,可以抗拒,也可以接纳,大部分人不能遗世独立之外,接纳改变,会让人觉得不那么痛苦,但是这种改变也会压倒另一种本该生长,发育的天性,很多著作,以及很多经验都表明,某个地域的人具有某种性格特点,人的本能,就是发育生长,生存进化。

集体

我很羡慕集体知识,接纳他人的知识比自己独立思考容易的多,但是如果这个知识干扰到自己原有的感知力,就会给人带来一种痛苦和矛盾,如果再寄望于他人的帮助,还会带来一种嘲笑,指责或者斥责。而且群体性思维不可避免的带来一种被裹挟的弊端,你轻松的接纳一个人的知识,那么就很容易接纳用这种语气所说的一切知识。以前我在听很多红色短视频的时候,常常感受到这种矛盾性。我认为这是一种专制带来的危害,不过并没有深入研究。(这时候就觉得会有一个小粉红,一个河南人跳出来质疑我挑衅专制)(所以我在后面补充,这也带来了意识形态统一的好处)(以及中国的每一个省份文化意识形态都有巨大的差别)

孤独

孤独,在我的理解中,就是发展出常人不使用的机能,做常人不曾做的行为,这种在大城市中也许会形成一个群体,但是在乡村被孤立(乡村没有隐私),在城镇需要掩盖,而在大城市可能反而变成了一道多元的风景线。

我听过一个观点,不知道对错,说网友反而比家人更亲近,哪怕是吃饭的时候,依然拿着电子设备去和网友沟通交流。我认同于网友在精神上更接近(特别是年龄和感受),家人在物质上更接近。(在现代化的生活方式中,很难想象家人有足够多的相处时间)

孤独和意义

意义,我觉得是自我对于行为价值的定义,而百科的词条显示,它是对于事物的情感赋予。

词汇的不同并不影响我对其的理解,缺乏意义在于自我的价值观和社会价值观的不协调,冲突。我有两次印象深刻的事情,一个是一个出租车司机,疫情期间认为年轻人就应该挣个八千一万,另一个则是一个大婶,认为学哲学不挣钱,没用。坚决反对我去学哲学。

人的价值观是由他们的经历,当时接触到的事件,以及主观臆测决定的,
就像那个皇帝用金锄头耕地,每吨窝窝头吃到饱一样。
就像那个阿姨从她觉得最适宜的生活方式推断出男人就应该多挣钱,挣大钱一样。
就像你说的,期望岁月静好的学生一样。(我猜测在波浪与挫折中感受到疲累,从无意识中表达出一种对紧张生活节奏和危机感的不安)(我还是认为从年龄段去分析应该是以女性为主,但是不排除男性更加早衰的可能性)

我也经历过看人像猴子的阶段,可是还会经历自己也是猴子,和诠释猴子行为的阶段。(背叛,)理解,成为,我没有信心做到超越的阶段。

这段就比较水,属于杂谈

记不得来源的哪本书上写着,美国有九百万失业的黄金年龄阶段的壮年男性。可能也是彼得森所援引的资料?他提到男性自杀最常见的一个词就是无价值感,无用的。这是导致自暴自弃的根源。我在回忆中学的时候,偶尔能想起那些怎么都无法超越的女生,这些优秀的女性也许确实导致了很多男生感觉失去价值感,成绩持续下滑,人生跌入谷底。
而席勒在谈到理想的时候,他尤为重要的提到了理想的独立性和可实现性,也提到大多数人为了理想的独立性而去牺牲可实现性。

我觉得大部分人不是无意识的,但他们未能冲破(标准化)语言表达的束缚,方言的存在给人一种很大的自由(虽然我并不喜欢我们的方言,这种语言粗俗用词很多,攻击性很强,导致我没有学习),这种自由是在运用上的,虽然我很不喜欢他们陷入重复情绪的样子,但是这确实给人一种圆满的感受,仿佛这就是他们的样子。

很多人,都有细微的,不为人知的理想,如果看看论坛或者天涯上的争吵,或者基于幻想的诈骗,(比如前几天一个群友吹嘘自己见义勇为被刀刺掉左眼救了一个14岁的小萝莉,顺便还吹嘘自己的勇气让女友投怀送抱的瑟瑟经历),这个理想很大可能是个人英雄主义作祟产生的幻觉。很多火爆的网文也是这种理想式的产物,比如我们的时代,比较火的盘龙,斗破苍穹,本身就是宗族文化和进城发展的混合产物。而混合在间贴中的那些讨论有毒(主要集中在都市,历史小说中),显然是幻想破灭的结果。

猴子之间,也存在差别,但是绝对没有和人那么大,不过某个时代的文化阶层造就的幻想可能会不一样,不同的阶层面对不同的困境,都市小说主要的目的就是挣钱,恋爱,混混和官场小说被彻底禁了,而有农村文化背景的会看玄幻,城市文化背景的则倾向于奇幻(西幻),信息化比较早的(东部沿海,长江流域)会看网游,我觉得这些都是人们存在过的时代印记。

刷到宾利的广告分析,切中了两点,(车载语音)跨文化交流和回家。(以及暗藏的奢华氛围,闪闪发光的在城市的玻璃大楼中穿梭),这对于那些自封为不是猴子的人,他们所欠缺的,反而是普通猴子不缺的东西(这个事实)。而他们也很难意识到自己真正缺乏什么,就像我的梦一样,我觉得我在梦中被发配到教室末排,就像是一个黑人中产重新进入了黑人社区一样,到处都是好兄弟,一种带着不适的矛盾的放松感,在隔了一层的文化中根本找不到的那些东西。

无价值感是斋藤环认为导致茧居的重要因素,在他的书里,另一个相对应的象征就是“长子”。一种过高的价值期待。

那么这种,在特殊的社会关系中产生的期待幻想,很难分辨出到底是确切的还是虚幻的,不过更有可能的是,社会根本不容许这样一种幻想存在,并且产生一种对离群者的压迫和恶意(茧居族本身)。

昨天下午没写完,感觉有点疲劳只好这样先发了,不过主要也是想从杂谈部分“倒车入库”回到原先的话题,无奈技术还差点喵。

喵
26 分钟 前
回复给  浮云笑此生

有备份的喵,因为以前写到一半丢失所以都在备忘录里备份的说。

感觉写的很水喵,基本上还是以回忆为主,就像是水泥和钢筋还没有搭成商品房。

成都的痛苦是把那种万斯称之为都是世界的错的观点给抛弃,世界是好的,那么自我的谬误就会被修正。责怪他人的意识,还有被灌输的错误的自责都在崩解。

关于女性和无意义感

中学的时候,不管老师也好,家长也好,其实不断的挑起男女对立来刺激男性努力的,但是这在无形中又刺激和产生了男性就是不如女性的潜意识。
易中天说母系(女性的生殖qi)崇拜来源于男性不断的死亡的原始社会,那我猜测,舔狗对女性的崇拜,也来源于自己劳动力前赴后继的填线的时候,男性感觉到自己毫无价值的时候。(成绩不好的男性比比皆是,对女大学生的追求我们上一辈比我们还热情)
(还有苏联是伟大的母亲,以及中东还是阿拉伯那边把中国比做一个慈禧太后一样的贵妇人这类文化崇拜)

长期的挫败感,会扭曲,彻底的改变一个人,让他变得畏缩,就像长期巨大的成功感给人带来骄狂一样。

这种长期的挫败可能带来一种无意义感,一种对自身本能的反抗感。「1」移位

一种对本能条件反射产生的,极度不适的抗拒本能的【新】条件反射。
两个条件反射叠加起来是非常痛苦的,就像刚刚启动的汽车踩了急刹车一样。

「1」移位
比如我奶奶以前总爱闹我痒痒逗我咯咯咯笑,可是当我大一点,发现她只是用这种儿童的笑声去填补她工作的不满时,(她喜欢婴儿,但是估计又疏于照顾)我就产生了一种反抗,再也不让她挠我的胳肢窝了。

回忆

那个梦让我回到了和班上成绩最差(往往家庭条件也很差)的一批男生相处的时候。我用黑人社区去形容和他们的关系。一个大胖子,因为生病导致肥胖而受到歧视,成绩总是垫底。一个坐在最后一排自暴自弃的男生,听说他和校外混混有联系,另一个敦实的男生,想不到什么词汇去形容他,握住我的手说要摸摸我的狗屎运。这些人反而在最底层对我释放出善意。还有的人沦落在这个位置,却无差别的报复所有人,或者成绩很好却具备极其恶劣的性格和行为。

我在当时倒没有意识到这种无价值感,大家都在逃避它的空洞,它对我们的定义。这导致了我的自杀,但是感谢之前的那位跳楼的同学,让我没有选择跳楼而是服药,所以有幸保住一条命(甚至而言因为这个路径依赖保命超过五次)。并且在日后的余生中逐步去重新看待这个问题。虽然说我们的自杀式反抗没什么作用。

不过你说的病态倒是很对,也许整个社会当时都是病态的。

回忆

我有点记不清我的回忆了,到底是死了三个还是五个,但是出事的也许得有十个(我很怀疑是我主观夸大了数量,特别是死亡数量,消息来源也记不得是哪个同学了。但是从意识中告诉我,不可能只有这么几个,我们当时年级大概1900人,三十个班,每个班60多人)

回忆

我在成都常常思考自己的死后,甚至做了遗产清单,还好的是我对公产和私产分的有点清楚,以至于我仅仅是划拨了我的私产(我所拥有的商品,生活资料),公产部分则只是给了一个使用的期望(即我父母给我的钱),我很喜欢荷马史诗伊利亚特的最后一句,他们埋葬了赫克托耳,驯马的英豪。但是我估计我并不会有一个很乐观的葬礼。
(我第二次去成都受到奥德赛的影响很深)
法律禁止了血债血偿,剥夺了这项人性的权利。这让我觉得毫无安全感可言。

不过这样反思的话,无意义感并非来源于那几个女生,(在一瞬间想到我的表姐,她是家人对我无意义感的刺激源)但是仅仅是论标杆,论结果,无意义感总是得从这些女生身上出发,作为主观而感性的“事实”。因为我们当时相信着,击败这些“阻碍”,就像玛维抓住了伊利丹一样,猎手抓捕住他的猎物一样;也许没有猎物的猎手什么也不是(伊利丹被捕后的台词),(从社会的角度,类似于失业的痛苦)可是抓不到猎物的猎手也什么都不是。(从内心的角度,也许会诱发出一种被自然淘汰的情绪,或者“食腐”的适应性?)

无休止的催动着劳动力的欲望,我觉得是无意义感的根源,越劳动,越抗拒劳动,越空洞(感受到空洞,整个人融入空洞的精神中,而不是抗拒或者挣脱出来)

回忆

还有一种矛盾的在女性面前的无尊严感,不仅是我有。(这好像不同于无意义感)
这倒是在面对喜欢的女生也不敢表白,不敢看一眼(但是她似乎并不优秀)
(据说女性在面临生存压力时会早熟一两年,我猜测女性也被优秀逼迫着奔跑,否则就会有群狼环伺的不安全感,或者早早嫁人)
想到了《窗外》的歌词

再见了心爱的梦中女孩,我将要去远方寻找未来。假如我有一天荣归故里,再到你窗外诉说情怀。
再见了心爱的梦中女孩,对着你的影子说声珍重,假如我永远不再回来,就让月亮守在你窗外。

反过来说为了克服这种无尊严的感觉,必须大加鄙夷女性的一切创作产品。(我怀疑这是,这种无差别的鄙视是有毒有害的,但是不这样做似乎又更痛苦)

(不知道女性打拳是否也来源于这种自尊被贬低感)

比如我的一位远房女性长辈对我说教,气了我三天,写了一堆和她聊天的分析,最后得出结论她想把我塑造成一个投机取巧的小商人,或者油滑的社会人。

似乎缺乏意义感,缺乏对自己生活的掌控已经成为一个世界性的问题,或者说我们习惯了系统的,体制的生理陷阱,而不是搭建我们的本能,去观察去逐步的成长。我觉得还好的就是陷阱一直在变化,从教育,到网游,到手游二游,短视频(工作的激励机制和教育的有点相似,或者说所有的激励机制都是建立在劳动力的基础上的)。所以我可以避开其中的大部分成瘾性。

最近买了一本书,《运气的诱惑》,是在看一个对抽卡游戏和拉斯维加斯的老虎机相似分析的视频中推荐的,正好最近想得到一些关于赌博心理的参考资料。我觉得有一些规律还是通行的。

乡村的孤立

我觉得主要是文化上的不同,农村文化的价值观(甚至包括文盲)和商品经济所产生的价值观?
比如我认识的另一个朋友就不理解讨价还价,少给钱,或者多要两根葱姜蒜是一种传统的农村文化。

乡村的孤立会在每一次交互中显现出来,这很糟糕,例如,我意识到那个人要坑我,但是我还是要装作没事的样子。一直凭空去承受不该承受的痛苦,甚至不能展露出攻击性保护自己。

我只能期望我住的够久,比如我和我们小区的门卫,和以前的一家物流驿站都有矛盾。

门卫里有个光头的老二流子,总是一副装逼的样子来嘲弄我,还有一个土土的女门卫,她和我的仇就是因为她看到我吃麦当劳,然后每次都看不起我。物流驿站则是我投诉了一次,但是投诉是态度,却不是乡下解决矛盾的办法。(因为很多做小生意的骨子里是农民文化作为基础的)所以很高兴她做生意不赚钱转让给另一家了。

分槽喂马,合槽喂猪,倒是有这样一个典故,说千里马有傲气,需要隔开才能养肥,不然暗中较劲;猪比较蠢,需要竞争喜欢竞争才能上膘。我觉得大概可以用在这种孤立上。

不合群的话,比如没事忽然吓你一下(故意的,而且喜欢没完没了的重复,以显得他很厉害,或者作为一种浪费生命的社交手段,我跟几个保安门卫都打过交道,他们的职责就是吓人,凶狠,粗暴的做事,或者敲根烟什么的,很难回归到正常交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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