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看到一个人的潜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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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炒股者来说,有风险的做法是,找到一支潜力股并大力投入,如果最终预见成真,这就是一笔相当成功的投资。更稳健的做法是像巴菲特那样,持股既有的大公司的股票,虽然成长缓慢,但几十年后仍可能有丰厚的回购。

挑选人才也有类似的道理。一个体制要搞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人,然后再来选择挑选人才的策略。比如,一所大学在处理海量的高中生申请者时,当然应该偏重看到他们的潜力,因为此时18岁左右的人一般来说尚不具备相当的积累;而一家企业在寻找经验丰富的求职者时,他们就不怎么看到潜力,而仅仅是关注积累了。

评定积累似乎很容易,许多指标是客观化的甚至可以量化的;但评定潜力则比较困难,因为如果潜力如果已经现实化出来,那么就不叫潜力了。

我们要如何发现一个人的潜力呢?假如黑格尔、歌德、叔本华、爱因斯坦、巴菲特、马斯克等人是你的中学或大学同学,你是否能从他们身上看到他们的未来?根据一些传记资料,他们身边的某些同学的确做到了。同时,你身边有一个硕果累累的同辈,而你是否已经发现这已经是他或她的极限,因为这个人的成果将在当前这个智识水平上原地打转,成果颇多但意义不大?

从去年开始,我开始阅读研究天才和创造力的相关研究,并且现在对这一领域有了越来越多的了解。其实,发现有潜力的人才也是一门专门的学问,这门学问需要专门的学习和练习。

假如我们需要识别出一个人的潜力,这需要两种专家,一种是此人所涉及领域内的行业专家,另一种则是专门识别人才的专家。比如,假如我们想要评定一个申请者在哲学领域中的天分,就需要找到几个哲学专家,以及一个人才专家。在面试中,哲学专家探测这个人现有的哲学水平和未来的领域内创新点,而人才专家则从一般性的角度来探测这个人的综合性潜力。这就是人才专家的第一个职能。

人才专家经过了天才学人才学的训练或自我训练,他们的任务是通过观察、谈话和提问来确认对方是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天才,或者确认一般意义上的潜力。许多天才都是内向者,不善言辞,在普通面试中往往容易受到忽视。这些训练来自心理学和教育学等相关辅助学科。显然,一个哲学天才不仅要在哲学领域有重大创新,而且也要在一般意义上符合天才的标准。有必要的话,智商测试等相关认知测试也应当进行。

人才专家还有另一个职能,就是纠正体制性因素对潜力的不利影响,人才专家必须始终怀疑行业专家有这样一种自然倾向:他们对真正人才的嫉妒,以及防止现有范式遭受威胁的心态。心理学家汉斯·艾森克曾经这样写道:

我们能为创造力做的最好的事情,就是让它不受阻碍地绽放,排除一切障碍,无论何时何地遇到它,都要珍惜它。我们或许无法训练它,但我们可以防止它被条条框框和妒忌的平庸所窒息。

然而,在真实世界中举行的大量评定工作中,很多连行业专家都是缺席的,更不用说人才专家了。由这样一群人组成的评审者根本不知道应该挑选出什么样的人,探测潜力的准确性非常差,往往会错失候选人的潜力。比如,一个哲学系的人申请优秀博士学位论文或某个项目,而负责评审的人是一群对哲学仅有一知半解的其他专业的教授,那么这些人的评定能力不仅不会好于AI,甚至不如一个有普通常感的本科生,更可怕的是,他们还有可能会从自己的见识出发来吹毛求疵。一个人只能在所在领域是专家,而不能以为自己在哪里都可以充当专家。所以,我建议,如果评定工作既找不到行业专家也找不到人才专家,那么还不如把这份工作交给AI。

在创造力方面,某些候选人是相当具有欺骗性的,这些人取得的成果看起来硕果累累,甚至可能取得了许多令人羡慕的世俗意义上的成就、头衔或职位。但是,在拓展知识边界的战斗中,他们充当的角色是后续扩大缺口和纵深的步兵部队,而不是负责在敌人阵地上打开缺口并真正取得重大突破的装甲部队。可悲的是,在现有的体制之中,往往这些步兵部队获颁勋章,而装甲部队不仅什么表彰都没有得到,而且还在体制内受到排挤和打压。久而久之,军队里就再也没有装甲部队了,全靠步兵部队进行舒适而又缓慢的推进,甚至原地打转。爱因斯坦说,有些人的工作就是在薄板上打孔,而且可以打好几个孔。

就像一个投资者应当进行分散投资,一个体制也应该这样进行。体制应该把一部分资源投入给有相当积累但潜力不大的稳健股,也要把一部分资源投入给可以带来丰厚回报的潜力股。寻找稳健股和潜力股遵循不同的标准。假如你要找的是潜力股,那么对方目前的积累并不重要;而如果你要找稳健股,那么对方的积累则相对重要。据说霍金在获得教职时一篇论文都没有发表。兼顾二者并不困难,但前提是人们要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同时在潜力识别上推广专业性的训练。不然,大量的潜力股不仅不会被识别出来,而且他们可能永远被平庸之辈埋没了。歌德就是一个杰出的人才投资家,在他管辖耶拿大学时期,想方设法邀请了一批没有什么积累但潜力巨大的天才来到耶拿大学,实际上,许多人就是通过那些天才的名字才知道有耶拿大学这个大学的。

同样地,假如你不是帮助一个体制,只是自己想看到身边人的潜力,则也遵循同样的原则,需要自己既当行业专家也当人才专家。虽然有些可以靠直觉判断,但有些则不行。你想知道你现在的约会伴侣、男朋友或女朋友是一个跟自己合适的婚姻伴侣吗?直觉也许会有帮助,但你最好也需要亲密关系的专业知识,以及具备如何看到一个人的潜力的一般性的能力。由此可见,看到一个人的潜力的能力,也是生活中一项必备的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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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
6 月 前

唔?这个话题很难发表什么看法。
只能舔着尾巴诉说一些旧事了。

总觉得用潜力去衡量一个人显得很怪,我曾经班上最好的数学天才,现在在老家(城市)做化学教师。

我曾经和他有过一段时间友谊,不算很亲密,他很早的就说话让人觉得疯疯癫癫。社会的偏爱对于这样的人来说反而是一种折磨,有偏爱就会有不公和仇恨,就会有同学针对他。才华不是护身符,过了两三年新的女老师就不护着他了。

后续的事情也不甚了解,但是他大概是孤独的,这时候我就产生了很多疑问,比如,孤独是天才的动力吗?这样的社会关系(因为你说到了一个体制将一些投入给潜力股)如何合理的运行呢?

我们目前的培养方式常常是能者上不能者下,靠实践来筛选人,这样大概走出来的是经验丰富,性格沉稳的人?

有一些天才英年早逝的刻板印象,但是,如果是被人那样纵容培育出来的天才,如何可以脱离他所熟悉的环境呢?这时候想到了生活大爆炸的谢尔顿,也许是一个错误的角色模板吧?

在他后来,我可能没见过什么天才,大多都是勤奋,或者吹嘘的人了。

喵
5 月 前
回复给  Stephen Leng

这,对孤独第二点,常人看不到的世界,我的理解是,知识结构的不完整性。
导致他们虽然感受到知识,但是毫无引导,也找不到合适的词汇去形容。只能用近似的只鳞片爪的词汇。而很可能几十年接触不到知识体系。

而教育本身呢,又排斥他们自然而然获取知识的行为,强迫他们要求获取书本上的知识。但是学习时间又在不断的延长。去扼杀他们自由学习的能力。

【目前教育体制应该已经在偏转了,虽然偏转的不一定是一个很好的角度。
本来应该是教育不属于义务和责任,十几岁就辍学打工是一个普遍现象。

后来当义务教育开始普及推行的时候,教育变成了家庭的义务,也就是我们那个时代。

而现在,随着新生人口开始减少,则教育变成了学校的责任。所以听说老师们开始叫苦连天。

但是学习依然存在极为严重的功利主义,如果回报低于投入,学习就成为了很没意义的事。这导致我学哲学入门的很艰难,有一个大妈的嘲笑让我历历在目】

我的经验来自于自学哲学的过程,还有学习计算机的过程,我意识到教育本身,不愿意让我继续发展我的学习能力,而是要我背诵和记忆。

也就导致了我编程实操是全班第一的水平,(同学素质太烂了没什么可骄傲的)但是考试几乎不得分,导致失去自信无法去面试。(因为老师要求的是原文背诵,而不是自己思考中的框架特性,其实二者大差不差,但是我自己的语言更加口语化,也就导致没那么刻板和标准)
后来接触哲学就更加的证明了这一点,在心中确立了一种能力标准,将水平和社会身份彻底割开。名气大不代表学术水平高。哲学历史上掩埋的惊才艳艳之辈不知何几,纵观历史,才能看清更深邃的面貌,才能理解名利和虚荣的短暂性,为人所知的,不是其所是的。名是争斗的结果。

可以说,缺乏知识的土壤,让很多人的哲学潜能向玄学进行发展。
从这点可以说,教育本身更像是填鸭饲料机,对于野鸭子没那么友好,只能产生脂肪,而不能产生肌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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